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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厘岛的长冠八哥

一凡 鸦雀有生 2022-09-09

编者按

图 1. 云南鹤庆县某花鸟店,photo by @Gfairy精灵

今早在微信群里,有群友转来了上图。类似的场景相信在很多地方,对于大家而言都并不陌生。不管我们观鸟爱好者是如何不认同笼养鸟这一“休闲”方式。你恨或是不恨,那些店它还就在那里... 但随后,她再发出的一张照片(见下图),就引起群里一阵热烈的讨论。这是为何呢?


图 2. 云南鹤庆县某花鸟店近景,右侧木质鸟笼里的是黑头奇鹛 Heterophasia desgodinsi
,紧挨着的鸟笼里也是它,背景里脸颊有白色的则是黑喉噪鹛 Garrulax chinensis
,而最左侧的金属鸟笼,则霍然关押着一只白点噪鹛 Garrulax bieti,中国特有种,photo by @Gfairy精灵


图 3. 囚笼中的白点噪鹛,photo by @Gfairy精灵

1897年,法国动物学家 Emile Oustalet(1844-1905) 根据来自云南西北部的一号标本,以在中国境内传教的法国传教士Félix Biet(1838-1901)的姓氏命名了一个鸟类新种——白点噪鹛(Garrulax bieti)。自该种被发现以来的近120年间,人类对这种稀有鸟类的了解依然非常非常有限。目前已知白点噪鹛仅分布在从四川西南部木里藏族自治县到云南西北部丽江市及德钦县这一狭小的三角形区域内,以金沙江为界,分为东部(四川境内)和西部(云南境内)两个种群。

图 4. 白点噪鹛已知分布记录,其中白色点指1950年前的记录,灰色点指1950-1979年间的记录,黑色点为1980至今的记录(引自BirdLife International 2001)。2010年11月在云南老君山发现了一个新的分布记录点

由于分布区域狭窄,加之历史上在其分布区内大量的森林采伐,因此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将白点噪鹛的种群受威胁现状评估为易危(vulnerable,VU),并认为栖息地丧失和破碎化是其主要的致危因素。然而,正如在图1-3所示,被捕捉作为笼养鸟,显而易见也是该种正在面临的重要威胁!


笼养野鸟,直接从野外捕获个体供应市场销售,这一不可持续的行为,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严重后果?关心自然保育的人们,能够为此做些什么?今天推送的这篇关于印尼巴厘岛上长冠八哥的文章,内有许多作者亲临巴厘岛一线的见闻和访谈,或许多少能够回答上述问题。


注:本文首发于“自贡市观鸟协会”官网(http://zgbird.lingd.cc),诚蒙作者抬爱,授权转载于此。欢迎点击文末阅读原文,访问该网站,阅读更多有意思的文章



颜值在椋鸟科里绝对排名前列的长冠八哥 Leucopsar rothschildi,photo by 墨鱼

近百年来在人类干预下的物种灭绝速率比历史上生物自然灭绝快了上千倍。据统计,全球如今每年有近2.7万个野生物种灭绝,即是说,物种在以每20分钟1个的速率从这个星球上永远地消失。一些科学家们担忧地认为,地球或许正在进入第六次物种大灭绝时期。很多活在当下的物种,若不去努力保护,也许就只剩下最后一次能被人类目击的机会。我们可能已经永远地失去了白鱀豚、斑鳖、数个虎的亚种。但还有一些物种,如果现在去重视其保护并开展有效行动,兴许还有机会挽回。


长冠八哥知多少

印度尼西亚巴厘岛上的长冠八哥就是这样的一个物种。长冠八哥(Bali Myna,也被称作巴厘八哥或巴厘椋鸟),被《华盛顿公约》列入其附录一,在《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中被评为“极危”(critically endangered,CR),其状况仅次于野外灭绝。


这种鸟儿终生结对。繁殖季节通常发生在雨季,即10月到次年3月。巢穴一般选择废弃的啄木鸟洞或天然树洞,距地4到10米高,用干树枝铺巢。每窝产下2至3枚浅蓝色卵,但通常仅一只雏鸟存活。孵卵大多由雌鸟进行,孵化期2周,约7周后幼鸟离巢。


和椋鸟科下为我们所熟知的八哥、紫翅椋鸟等不同,长冠八哥是一种非常美丽的鸟儿。其全身羽毛纯白色,尾部和翼端边缘黑色,脚灰色,眼周和面部裸露皮肤蓝色。两性十分相似,头部都长有丝状的羽冠。


也许正是其华丽的外形,为这个物种多舛的命运埋下了伏笔。其分布范围本就极为狭窄,历史上曾分布于整个巴厘岛西北部地区,如今其自然分布已收缩到了西端的Bali Barat国家公园。尽管有一对鸟儿出现在东爪哇岛的记录,但并未得到证实,可能是迷鸟或逃逸的笼鸟。此外,通过人工引入,在巴厘本岛和离岛上一些并无历史分布的地区建立了非官方的长冠八哥保护区。


从一发现就已身处险境

欧文·施特雷兹曼(1889-1972),20世纪德国最伟大的鸟类学家、分类学家,他也是被誉为“20世纪最伟大的演化生物学家”恩斯特·迈尔(Ernst Walter Mayr, 1904-2005)终身的良师益友,指导迈尔发表了他的第一篇论文(图片引自 Glaubrecht 2001)

长冠八哥的发现距今仅略长于一个世纪。1912年,德国著名的鸟类学家欧文·施特雷兹曼(Erwin Stresemann)以其资助者英国沃尔特·罗斯柴尔德(Lord Lionel Walter Rothschild,1868-1937,1915年世袭成为第二代罗斯柴尔德男爵)的姓氏命名了。当时长冠八哥就已经非常稀少,种群数量被估计仅为300到900只。尽管这个数字被认为是严重低估,但实际上在发现之初,这种鸟儿的数量和分布范围已呈急剧下降和收缩趋势。尽管印尼政府自上世纪70年代起就颁布了保护法令,但来自本地民间和国际团伙的非法捕捉屡禁不止。上世纪80年代在巴厘岛Barat国家公园内尚有大约350只长冠八哥,官方于1995年在Tegal Bunder建立繁育中心,整个90年代陆续有超过400只人工繁育个体被放生到公园内,以增加其野外种群数量。然而在2005年,据公园管理处估计,真正野生长冠八哥的数量已严重减少,甚至已不到10只!


除了盗猎,政府部门和相关机构的腐败和管理不善被认为是长冠八哥数量减少的主要原因。印尼被认为是一个有笼鸟文化的国度,尤以首都雅加达所在地爪哇最甚。上世纪90年代中期,黑市上长冠八哥宠物鸟单价已炒到高达2000美金,以致屡屡有人铤而走险。1999年,一个武装团伙盗走了Bali Barat国家公园繁育中心内39只等待被放归自然的人工繁殖鸟。这不仅是对巴厘岛,也是对印尼——这个在硬币上印着长冠八哥、拥有世界上最多种类的特有鸟,却一直被非法野生动物贸易所困扰的“万岛之国”的当头一棒。


巴厘岛的Barat国家公园

2016年5月16日在巴厘Barat国家公园内新落成的EsEmGe长冠八哥人工繁育中心,photo by 一凡

情况在近年来逐渐得到了一些改善。据对Barat国家公园向导Hery Kusumanegara和Iwan Melali的访问,最近一次于2016年6月对园内野生长冠八哥种群数量统计的结果为78只,目前在园内观察到野生长冠八哥的几率近乎是100%,一些地点已经存在固定的种群,这里也是世界上唯一能够见到真正生活在原生分布地野外长冠八哥种群的地方。


Barat国家公园内的野生长冠八哥,photo by 墨鱼

除了政府部门和当地社区对该物种的持续保护,观鸟等生态旅游业的兴起也让公园向导对鸟儿习性有了更多的关注和了解。在国家公园的官方繁育中心内如今有191只长冠八哥,2016年5月16日正式落成于园内Plataran度假村的EsEmGe人工繁育中心也有10对繁殖亲鸟。另外,国家公园附近的Sumberklampok村有19名长冠八哥人工繁育者和约130只长冠八哥。综上,整个Bali Barat国家公园及附近地区,有约400只野生及人工饲养的长冠八哥在繁衍生息。


离岛上的状况

不仅印尼本地的机构在对长冠八哥进行人工繁育,远在欧洲以各大动物园及研究机构也在维持着该种的圈养种群,图为德国马克思·普朗克鸟类学研究所(Radolfzell)内饲养的两只个体

正如上文中提到的,长冠八哥的种群恢复主要通过将人工繁育个体放生到野外的方式开展。除原本有分布的Bali Barat国家公园地区,还开辟了一些历史上并无该物种分布的非官方保护区。其中最著名并在一定时间内最具成效的,是位于巴厘岛东南洋面的珀尼达岛、金银岛和蓝梦岛三个离岛上的“巴厘鸟类保护区”。


说起这个保护区,不得不提两个NGO性质的基金会——FNPF和Begawan基金会。前者的创始人Bayu Wirayudha是一名兽医和鸟类学专家,于1997年在婆罗洲的Tanjung Puting国家公园创建了FNPF,并于1999年开始受雇于Begawan Giri酒店(Begawan基金会的前身),牵头执行了其长冠八哥保育项目。该项目的第一步是人工繁育计划。1999年6月24日,Begawan Giri酒店从英国伦敦附近的育种者Nick Wileman处引入的两对繁殖鸟来到巴厘岛,经过Bayu及其团队的不懈努力,截至2005年,这4只亲鸟最终繁育出了97只的种群。而在2004年,Begawan Giri酒店的所有者Bradley和Debbie Gardner夫妇更是卖掉酒店,全身心投入到Begawan基金会的建设、发展中。


距离布满火成岩的巴厘岛14公里、面积202.6平方公里的珀尼达岛是一个水成岩小岛,贫困和资源匮乏是当地社区长期面对的首要问题。在2006和2007两年间,Begawan基金会和FNPF在珀尼达岛先后释放了65只长冠八哥,并和珀尼达诸岛上的46个村庄开展合作,逐步将这片本不在该物种自然分布范围内的土地变成了一个非官方的保护区,即上文中所提到的巴厘鸟类保护区。


在这些当地平均月收入不如黑市上一只长冠八哥卖价十分之一的村落,要想真正让保育项目深入人心,只有从根本上促使本地社区参与进来。Bayu及其团队和每个村落的长老们签订了被称作awig-awig的印度教协议,逐渐形成了一种全民参与的保育模式。为了给当地村民增加收入,FNPF启动了“山羊银行”计划,给当地养殖户提供一对种羊,养殖户只需要在两年后归还一对相同大小和性别的种羊即可。相比传统的黄牛,山羊几乎什么都吃,抗病力强,养殖周期短,其排泄物也是很好的肥料。除此之外,鼓励当地妇女开展传统纺织业、建立苗圃种植茶树,都构成了这种“自下而上”式保育计划的重要部分。


到2010年,据FNPF统计,保护区内长冠八哥种群已超100只。2011年,FNPF把另外10只长冠八哥放到珀尼达岛,当年还有人记录到没有戴脚环的亲鸟哺育幼鸟的场景。所有放生的人工饲养鸟都佩戴脚环,那么这些幼鸟至少已经是之前放生野外种群的第三代。2012年,珀尼达岛、金银岛和蓝梦岛三岛均记录到了长冠八哥的身影,当年一次种群数量调查返回的数据是105只。为了保证基因的多样性,FNPF计划每年将至少10只人工繁育的长冠八哥放生到野外,补充和丰富原来的种群。


人工巢箱为依赖洞巢的长冠八哥提供了更多的繁殖场所,photo by 墨鱼

值得一提的是,FNPF开展的所有放生都是“硬释放”,即没有任何持续支持和干预的一次性放生。对此Bayu的观点是:椋鸟科物种多为杂食性,对环境具有良好适应能力,长冠八哥目前面临的最大生存危机来自于盗猎者,只要这个被解决了,其种群繁衍无需人类过多干预。而Bayu团队在长冠八哥人工繁育阶段,也采取100%亲鸟育雏,尽量不让其对人类产生依赖性;对于其他来源的鸟儿(譬如采取了人工喂食),FNPF往往先对其进行观察,再决定能否野外释放。“软释放”的优势是能够在放生后继续通过食物、庇护所等来引导该物种的野外习性和分布,但其成本往往更高,并不适用。所有这些原因,都让FNPF成为了硬释放的忠实信众和绝对贯彻者。


然而,FNPF也有自己的苦衷,人财物力的匮乏,在笔者对Bayu采访中的一问一答间逐渐被体现出来:FNPF官网自2014年起就不再更新了;具有生态学、鸟类学等专业知识和相关经验的人员匮乏则导致了鸟儿放归野外之后鲜有跟进(换句话来说采取硬释放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2016年9月一名具备生物学背景的人员加入了FNPF团队,有望在近期内恢复对珀尼达诸岛上长冠八哥的野外观察);尽管每年有大量来自海外和印尼本国的志愿者加入,但其流动性和素质的参差不齐,大大限制了FNPF项目的可持续性开展。


最近一次被FNPF所承认的对珀尼达诸岛长冠八哥种群的完整调查,是2014年乌达亚纳大学的PhD学生Sudaryanto在其论文Conservation Biology of Bali Starling on the Islands of Nusa Penida中所描述的,统计数量为66只。文中还提到,岛上的长冠八哥每年繁育三次,分别是6月、9月和12月(注意和Bali Barat国家公园调查结果不同)。


另一方面,2015年初印尼环境和林业部下属的自然资源保护厅对珀尼达岛上长冠八哥的种群数量估计仅为10只。其后不久的2、3月间Begawan基金会和Wildlife Reserves Singapore共同进行的一场调查结果显示,只有大约12只野外飞翔的长冠八哥在三个小岛上被记录到。即便把来自于天敌的捕食和其他自然死亡考虑在内,短短一年时间从66降低到12这个数量变化也大大出乎预料。然而,在调查报告中提及的疑似盗猎痕迹,似乎也对这样的结果给出了相应解释。宠物鸟贸易促使的非法捕捉,仍然是对这种美丽鸟儿的最大威胁。历史总是在不断重演,上个世纪末发生在Barat国家公园内的悲剧,如今在巴厘岛离岛以近乎相同的方式再次发生。


作者在巴厘岛西部观鸟,以观鸟为代表的亲近自然类旅游或许能给当地带来必要的收入、资源和关注度,从而改善利用自然的方式,实现对长冠八哥等濒危物种的有效保护

关于长冠八哥种群数量和保育情况的最新消息来自于IAATE专项拨款资助接收者C. Kabryn Mattison在其出版物The Flyer季刊2016年秋季期上发表的一篇名为Conversations on Conservation: The Ethics and Issues of Bali Starling Rehabilitation on Nusa Penida的文章。文中记录了她自2015年11月起在珀尼达岛上为期12周调查工作的所见所闻所感,她提到在整个保护区内只有6只长冠八哥个体能够被定位,还提到FNPF接受捐献的资金流向不明,这种管理和数据的缺乏让她对这个站在长冠八哥保育工作第一线的NGO质疑,对整个物种的未来质疑。


所有这些疑惑,似乎为巴塘海峡另一侧的巴厘岛上Begawan基金会的一系列变更举动给出了些许解释。Begawan基金会于2009年做出一个决定,将其所有位于珀尼达岛上人工饲养的繁殖亲鸟,转移到距巴厘岛文化中心Ubud不远的Sibang Kaja村著名的绿色学校边上。这个迁移计划于2010年8月2日宣布完成,而Sibang繁育和释放中心则于次年11月正式建立。2012年Anindra Novitasari取代Bayu成为了Begawan基金会的繁育项目负责人,当年12月5日,4对长冠八哥以“软释放”的方式在Sibang被放生,这也是历史上第一次以此种方式将长冠八哥放入自然。2013年,Birding Indonesia鸟导及World Parrot Trust印度尼西亚区域经理Mehd Halaouate加入Begawan基金会,担任Sibang繁育和释放中心负责人。此后Begawan基金会陆续建立了另外两个繁育基地,分别位于Ubud和Amankila,其最终目的是希望在上述基地附近的森林中放生并建立长冠八哥保护区。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需要对话。当笔者在采访中提到Begawan基金会时,尽管Bayu在一开始表示从道德层面不便透露太多的信息,但紧接着,他还是谈出了系列观点:Begawan基金会将长冠八哥保育项目的“成功”看作其100%的成果,而Bayu则认为这是两个NGO合作的果实。FNPF作为前线工作团队,承担了大部分的费用开支和几乎所有的风险,譬如当时的印尼林业部(现并入环境和林业部)并不支持异地放生计划。也是FNPF与珀尼达诸岛当地社区沟通,具体地去开展、实施各项目并创建了保护区。


而在巴厘本岛上,FNPF也有数个项目正同步进行:位于Dauh Peken的巴厘野生动物救助中心内,长臂猿、猕猴、鹦鹉、孔雀、栗鸢等在接受康复治疗,它们通常是被执法部门收缴的,康复之后将放归自然。中心还有一只腿部残疾的长冠八哥,这是来自万隆市的一位育种者免费赠送给FNPF的,其身体状况无法适应放生到野外,但却提供给了访客尤其是学生们一个亲眼目睹该濒危物种的机会;位于Pejeng的FNPF总部,则致力于椋鸟科物种的繁育工作,目前有3对长冠八哥、1对黑翅椋鸟和1对斑椋鸟;而在巴厘岛中部Batukaru山腰上的Penebel,模仿珀尼达诸岛的模式,Besikalung野生动物保护区于2011年建立,这里也是FNPF救助动物的主要放生地。


我们的孩子还有机会在野外见到长冠八哥吗?

(左一为本文作者,右一为墨鱼,观鸟也不忘虐狗啊...)

写这篇文章的初衷,本来仅是向国人介绍巴厘岛的长冠八哥,这个外形美丽却又多灾多难的物种。然而随着材料准备和写作不断深入,越来越多长冠八哥保育背后的故事被发掘出来。笔者几年前在马德里田园之家参加一次自然徒步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La conservación es no intervenir(保育就是不去干预)”。其实,很多的问题都是我们人类自己带来的——无论是“硬释放”和“软释放”之争,还是FNPF与Begawan基金会之间的恩怨,亦或“先污染再治理”跟“可持续性发展”的对立……这些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也许我们的子孙后代,将只能通过视频和照片来认识和欣赏长冠八哥,而活在当下的我们,到底应该和能够去做点什么呢?



参考资料

程路明. 2013. 恩斯特·迈尔:达尔文的使徒. 自然辩证法通讯. 35 (3): 112-119.

刘阳等. 2011. 略谈白点噪鹛的分类与分布. 动物学杂志,46 (3): 142-143.

BirdLife International. 2001. Threatened birds of Asia: the BirdLife International Red Data Book. Cambridge, UK: BirdLife International.

BirdLife International. 2016. Garrulax bieti. The IUCN Red List of Threatened Species 2016: e.T22715675A94464674. . Downloaded on 10 February 2017.

Glaubrecht, M. 2001. Mastermind of the bird world. Nature, 411: 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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